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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零七章 荊州來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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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怡嘴巴張了張……

不是!無法辯駁是怎麽回事?

她想著,清了清嗓子,哼了一聲,“我得了半壁江山,自己逍遙快活,還要你作甚?”

崔子更輕笑出聲,“要我給你燒紅燒肉?梅幹菜放很多。”

他說著,拿起一旁小爐上煮著的酒,給段怡倒了一盞,又將自己面前的滿上了。

見他端起酒盞,段怡遲疑了片刻,亦是端了起來,兩人輕輕一碰,一飲而盡。

屋子裏的氣氛,一下子輕松了起來。

段怡偷偷松了一口氣,嘴又忍不住欠欠的,“你臉皮這般厚,我還以為你要說那我便入贅你段家,從此樁樁件件聽你的,便是那飯再硬,也能給他煮軟了。”

崔子更搖了搖頭,又給段怡滿上了酒。

這酒乃是青梅酒,不怎麽濃烈,便是小酌幾杯,也無妨。

“你既要做那登天藤,又豈能瞧得上菟絲花?”

崔子更深深的看了一眼段怡,又同她碰了碰杯盞。

段怡將那酒一飲而盡,空杯盞放在了桌面上,“你既然已經拿下了蘇州城,你父親的死,真相也已經大白於天下,那麽我先前承諾的事情,便已經做完了。”

“待確定淮南軍退出江南,不會再來襲。我便要離開了。按照先前說好的,韋猛還有程穹,我會帶走。至於蘇筠……”

段怡說著,頓了頓,“至於蘇筠,全看他自己的意思。我會建議他跟著宋城回洪州去,但不會勉強他。畢竟爹是他自己的,腳也長在他的身上,他可以自己選擇。”

崔子更點了點頭,他嘴唇動了動,到底沒有出言阻攔。

“今夜就讓程穹,同他義父還有兄弟們聚一聚吧。周道遠還有他的幾個兒子,都是不錯的人才,若是能夠為你所用……”

如果不是崔大郎剛愎自用,不聽周道遠勸解,如今這蘇州城的局勢是怎麽樣的,都還難說。

玄應軍做內應,關山等人都沒有了用武之地,半分本事也沒有展露出來便兵敗了。

“周道遠不願意跟隨我,他要歸園田居,不再過問世事,周平安跟在他身邊養老送終。他把關山還有何一霖,給我留下了。”

說起正事,兩人都認真了起來。

崔子更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絹帛,鋪在了桌面上。

那絹帛薄如蟬翼,上頭清晰的畫著整個大周朝的輿圖。這不是尋常的輿圖,而是上頭標準了各道各州屯兵所在的軍事圖。

除此之外,山川河流亦是一一標準,一看便不是凡品。

“今夜我給你拓一份,是我阿爹繪制的,他去過許多地方”,崔子更說著,有些懷念。

他伸出手來,橫著一劃。

“從左到右,南地的四個大道。劍南道,黔中道,江南西道,江南東道。黔中江南東,在我手中。劍南同江南西,不會同我們為敵。”

“京兆府在北邊的關內道。我要北上,下一個要拿淮南道。拿下淮南道,再攻河南道,亦或者是山南東道。再往前一步,便是京兆府了……”

段怡點了點頭,她看了一眼山南東道。

長孫淩所在的江陵府,也就是荊州,便隸屬於山南東道。

她擡起手指,正欲點那輿圖,便聽到了門口傳來的腳步聲。

段怡的手一縮,朝著門口看去。

只見晏先生同祈郎中二人並列著,健步如飛!

她師父那個老瘸子,一瘸一拐的,竟是半分不輸晏先生。

段怡有些黑線,頃刻只見,兩人擠著,罵罵咧咧的一並進了門。

“你這老賊,倒是逍遙。明明也會醫術,偏生自己躲懶,叫我一個老瘸子,忙得連水都沒有喝一口。”

祈郎中說著,拿起酒壺,給自己倒了一杯酒,一飲而盡。

“哼,這什麽梅子酒,一點都不清香。好歹是打了勝戰,怎麽這麽摳搜?段怡我跟你說什麽來著?韋猛都舍得給你吃雞。”

祈郎中說著,瞪了崔子更一眼,那是哪看哪煩。

“蘇州城裏到處都是河,淹死你八百回都綽綽有餘,你自己個不喝怪哪個?我也沒有閑著,嗓子都說得冒煙了,要不然的話,你瞧著那崔大郎舊部這般聽話。”

晏先生說著,拿起酒壺搖了搖,裏頭晃蕩晃蕩的,顯然已經沒有多少酒了。

他怕祈郎中多喝了一口,直接拿著酒壺,便灌了起來。

待喝完了,胡亂的用袖子擦了擦嘴。

晏先生瞥了段怡一眼,對著崔子更稟道,“那淮南軍,已經退兵了。賀章並沒有鬧什麽幺蛾子。不過我瞧著賀淮南一直撓來撓去,看著頗為不妥當。”

“我瞧著像是中毒了,這毒不致死,卻是難受得很,不出三日,賀淮南便要起皰疹。也不知道是誰,這麽無情。”

段怡一聽,果斷的看向了祈郎中。

“先生不是號稱毒藥天下無雙麽?你怎麽沒有這樣的毒藥。”

晏先生沖著崔子更眨了眨眼睛,驕傲的擡起了下巴,這毒藥可是他的獨門秘方。

祈郎中瞧著他那得意的樣子,呸了一口,“得了吧,這簡直就是小童拉出了屎,也要炫耀一番。老夫不出手則已,一出手就直接送人見閻王。”

“這種雕蟲小計,算個屁?直接毒死,豈不是更無情?”

晏先生一梗,搖了搖頭,“殺戮太盛,有違天和。”

祈郎中白眼一番,對著段怡道,“瞧瞧,瞧瞧,什麽叫做道貌岸然的偽君子,這就是!崔子更殺人的時候,他擱那搖旗吶喊,殺光殺光。”

“等我們殺人的時候,他就立地成佛了,有違天和,有違天和。”

“這種老賊,能教出什麽好徒弟來?”

一旁的崔子更聽著,果斷的分開了劍拔弩張,就要打起來的二人,他覺得再吵下去,祈郎中絕對不會讓那個“時機”到來了。

“先生可是有事?”

晏先生回過神來,點了點頭,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,遞給了段怡,“荊州長孫家來的信。”

段怡一聽,頓時樂了,“說曹操,曹操到。先前我看到山南東道想起了我二姐姐,這會兒,她的信便到了。若是早到一日,指不定那信使還不知道上哪裏尋我們去。”

她說著,將那書信撕開,認真的看了起來。

一旁的晏先生沒有停歇,繼續說道,“那陳鶴清,從前沒有看出來,竟是個人物。他從定州起兵,如今在那河北道內,已經連下幾州之地。京都危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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